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抗日战争壮烈殉国的教授第一人——姚名达
姚名达,是中国现代史上著名的史学家、目录学家,是中国抗日战争时期第一个勇赴国难、壮烈殉国的教授。姚名达教授一生勤勉刻苦,著述宏富,在中国史学、目录学界,以忠诚正直,学有创见而享誉。更可贵的是他的忠贞爱国、崇高的民族气节。国难当头之际,他毅然抛弃安稳优越的教授生活,离别心爱的幼小儿女,放下他珍爱的史学研究工作,走出书斋,戎马前驱,以自己年轻的生名,报效国家,为抗日战争谱写了一曲不朽的战歌。
姚名达,1905年3月23日生于江西兴国县潋江镇西门坑的一个书香家庭。父姚璜为前清秀才,做过中小学教员和行署、县政府的秘书、科长。母徐才琳,是一位勤劳善良的妇女。家里只有几亩薄田,但有几百部古书。姚名达6岁,父亲便开始教他识字读书,8岁入私塾就学,其记忆力强,生性又较聪敏,故进益甚大。10岁,从父亲读书兴国达德学堂,课余爱读《三国演义》等古典名著。当他追求史籍真实,即转向史学。时得父亲新买《纲鉴易知录》,他精读之下,深切了解到书中陈义的浅薄,褒贬的失当,搜罗不广,考证不精,对于错误地方,他随时加以眉批,形成独立思考的能力。家中所藏历史书,他都拿出来一一比照校勘,竟发现年代不同、史实差异的地方很多,不知谁是谁非?心中发生许多疑问。后来姚名达从事编著《史学家年谱》、《史学年表》、《中外历史大事年表》等书,即是由于这个时候疑问心情冲动的结果。除去喜读历史书籍外,他还爱好钻研地理古籍。每当阅读余暇,还喜自绘中外地图,研究山川形势,设想新社会的改革与建设。又设想战争的爆发,何处宜攻?何处宜守?假借兵马,驰骋图上,作战斗游戏。举凡通都,僻壤的地名,心中无不熟悉。
姚名达在达德学堂毕业后,于1918年2月考入江西省立赣县中学,见闻益广,成绩斐然,越5年毕业。因家境清贫,父命辍读学医,使可自立谋生,且能济世。姚名达虽勉强从命,但内心实感郁郁不乐。不久,毅然放弃学医至上海,考入南洋公学国学专修科。
1925年2月,清华大学为了专门培养“以著述为毕生事业”的国学研究人才,招收大学毕业或“经、史、小学有根底”的研究生。姚名达闻讯,欣然应考说:“这才真正是我的志愿!”第一届研究生共录取38人,除姚名达外,还有王力、刘盼燧、刘节、高亨、谢国祯、吴其昌、周传儒、朱芳圃、徐中舒、姜亮夫等,后来这些人在中国史学、语言文字学等方面,都有较大的成就和贡献。
姚名达进入清华研究院后,拜梁启超为导师。梁启超见他年龄最小,又能笃志力学,十分喜爱。姚名达对梁启超亦极爱戴,师生情谊至深且厚。并拟师生通力合作,共撰一部《中国文化史》。姚名达自己所研究的《中国史学史》专题,内容极为广泛,要成颇非易事。于是在专题之内,又先开始从事《章实斋的史学》的研究,对胡适所著《章实斋先生年谱》一书进行订补,是为姚名达后来订补《章实斋先生年谱》的张本。为了更深入了解章实斋(即章学诚)学术思想的渊源,又撰写《邵念鲁年谱》、《朱筠年潜》以进行探索。
按照研究院章程规定,一年应行毕业,授予证书。但姚名达不忍离开导师梁启超,更不愿抛弃自己的专题研究,自愿留院继续从事研究。于是改编刘翰怡所刻《章氏遗书》,且考出有年、月的章氏著作达一半以上,编为《章实斋先生著作年表》。此项工作仅费时月余,采用新的分类方法,题为《章氏遗著》,以示与原书有所区别。梁启超见后,大加赞赏,拟交上海商务印书馆铅印行世,以广流传。但姚名达自感仍有未妥之处,不欲草草问世。是时姚名达学问欲正盛,著述计划十分宏大,竟拟撰写《中国史学丛书》12种、《史家传谱丛书》11种及《史法学丛书》21种。
1928年春,姚名达虽因导师王维国去世,梁启超因病离校感到问学无津,但他仍坚持居住清华研究院,继续研究《中国史学史》的专题,先后写成《章实斋年谱补正》、《章实斋著述考》。6月,姚名达肄业清华研究院国学门又已3年期满。两月后南下,远渡东海,浪游两浙,访求《章氏遗书》钞本及有关史料。阅读《章氏宗谱》,摄得章学诚夫妇遗像。在上海与胡适谈及订补《章实斋先生年谱》事。遂以第二次所撰《章实斋年谱补正》为蓝本,将增补的史料插入原文,与胡适所撰的原谱合为一书。书前还应胡适的请求写了一篇长序,交上海商务印书馆铅印行世,甚得史学界的好评。此外姚名达还写成《成吉思汗》、《郑和》、《中国文化小史》3书,均由上海商务印书馆铅印行世。
1929年1月19日,姚名达导师梁启超病逝。姚名达深感悲恸,无法再留清华研究院,遂应上海商务印书馆之聘,就任编辑兼特约撰述,携家人移居上海。
上海商务印书馆附设有东方图书馆,藏有许多善本古籍。姚名达除办公时间外,每天清晨、午夜,仍继续从事《中国史学史》的研究,遍读馆中所藏新书和古籍。
商务印书馆编泽所总编纂王云五,分编纂何炳松、姚名达、段育华、高卓等12人决定编印《万有文库》第一集1000种,分订2000册,除收入古籍外,约请国内外许多专家学者撰写文稿,姚名达亦为撰《目录学》。
1932年“一•二八”,日本侵略军炮火将上海商务印书馆炸毁,姚名达所著的宋濂、刘宗周、黄宗羲、邵廷采(念鲁)、朱筠、章学诚诸家年谱,因备排印,藏于编译所铁箱中,大多被焚。姚名达寓所及自号书房“史斋”亦遭炸毁,所撰《目录学》、《中国目录学史》、《中国目录学年表》稿,他多年来为研究《中国史学史》专题所摘录的资料卡片10余万张,和几万卷珍贵史籍,亦罹大难,片纸无存。东方图书馆所藏100多万卷古籍和善本书,亦同时遭受焚毁,给姚名达研究《中国史学史》的专题带来很大的困难。但他并没有被吓倒,他愤慨地说:“日寇要毁灭我们的文化,我们就应该更努力地发扬我们的文化,给他们瞧瞧,使他们知道我们是打不倒,灭不掉的。”并坚定地对同仁们说:“商务印书馆不因倭寇一炸而歇业关门,作者亦不因倭寇一炬而灰心丧气,吾家虽毁,吾身尚存;敌人虽强,怎能禁止我们另起炉灶呢!”当时姚名达兼教于复旦大学,为支援十九路军抗击日本侵略军,他亲率复旦大学学生积极宣传抗战,劝募物品。每日用汽车将所募得的罐头、日用品等,运往前线劳军,帮助校方组织“复旦大学义勇队”,承担运输等支前工作,从而使前方军心大振。
沪战结束后,姚名达又重新购置图籍数千卷,庋藏于自己的“新史斋”中。同时振笔疾书,补苴《刘宗周年谱》,重撰《目录学》。姚名达参与编纂的《万有文库》,得到大量印行。此后,姚名达创办女子书店,专事编印《女子月刊》和《女子文库》,以尊重女子权利、提高女子地位为职志。
1936年7月,左翼作家钱杏邨(阿英)派上海复旦大学毕业生凤子来主编《女子月刊》,姚名达十分欢迎,将编辑工作全部交给了凤子。同时,宴请大批教授和文学家,姚名达向客人说明了创办《女子月刊》的目的和意义,并介绍主编凤子与大家见面。
当时姚名达参加上海文化界的爱国运动极为活跃。1935年5月,与上海150多名文化界人士,联名发表“我们对于文化运动的意见”,反对埋头读经,反对复古运动,唤起民众,“完成民族解放的功业”。11月,又与上海300多名文化界人士一起联名发表《上海文化界救国运动宣言》。姚名达此时还接受了上海商务印书馆的约请,为《中国文化史丛书》第二辑重撰《中国目录学史》一书。每趁课暇,奔走京、沪、杭各大图书馆,博访精考史料。后竟自上海移家杭州,专事查阅浙江图书馆的藏书,后来连复旦大学教职也辞去了,遂致全家生活十分困难,瓶粟屡空,他毫不顾,专事著述,这是他第三次撰写《中国目录学史》,历时8个月,始克成书。
1937年7月7日,日本军国主义者燃起卢沟桥事变的战火,不久,平、津、京、沪相继沦陷。姚名达不得不忍痛抛弃女子书店的文化事业,奉母亲,携妻女,回到江西,先后居住兴国、赣州、武宁等地,继续研究《中国史学史》,撰写《史官制史》、《史观史》、《作史方法史》、《史书体例史》、《史学的起源》、《佛家史学史》诸书。这期间,他以更大的爱国激情和更多的精力认真研究、分析抗战的形势,适时地写了许多宣传抗日救国的文章,以唤醒民众奋起抗战。如《江西的潜在力》、《论德日会师印度不可能》、《不平凡的1940年》、《从史理学与地理学原理推测今后之抗战形势》、《日本南侵的政略和战略》等。
1940年9月,江西的国立中正大学,于泰和杏岭正式招生上课,第一任校长胡先博士闻姚名达对史学有高深的造诣,遂聘为文法学院文史系教授兼导师,为学生讲授《国史综析》(即《中国通史》)。
1942年6月10日,姚名达联合同学数人发起组织抗日服务团。大学生们在他浩然正气的感召下,纷起响应。并得校长胡先鼎力赞助,遂定名为“国立中正大学战地服务团”,姚名达被推为团长。战地服务团成立后,即分头进行工作,对外尽量扩大宣传,期能将战地服务运动传播于各学校,以收到激励士气之效,对内立即实施救护训练、歌咏练习、戏剧排演,作好各种必要的准备。并向各方募集了团员使用的军服、背包、干粮袋、军用地图等战地应用物品和慰劳、救护前方将士用的23000余元捐款与大量慰劳品。14日,准备就绪,举行授旗及团员宣誓仪式。22日,姚名达率领全体团员全副戎装,乘火轮出发抵吉安。吉安各界联合举行欢迎大会,会上致词的有王造时、彭文应、许啸天等知名人士。姚名达慷慨陈词,大声疾呼:“凡我中华有志之士,必须克尽自己抗日救亡的天职,到前线去!到战壕中去!做一个中华民族的好儿女!”说得声泪俱下,感人至深。
姚名达率领战地服务团奔赴抗战前线,又在新余、峡江、新淦发动知识青年分别组成3个青年战地服务团。沿途采用街头演讲、家庭访问、书写标语,出版壁报、绘制漫画及高唱歌曲、表演话剧等方式宣传军民合作的重要意义,增强军民抗战必胜的信心。姚名达还针对社会上有些人以为大学生“乃国家砥柱,应千万珍重,负建国重任”,不应在前线作无谓的牺牲等错误言论,激愤批驳说:“我们以为现在能致力抗战的人,将来方能胜任建国的大任,若徒有才力而无热血者,将来决不能担任建国的重任。”
姚名达率领战地服务团对抗日的忠勇将士,除物质鼓励外,还给予精神慰问,以鼓舞士气,计慰问一三七后方医院、五十八军第一、二、三野战医院,九O兵站医院、一O九兵站医院等伤病将士3000余人,为负伤将土代写书信300余封,还关心难民痛苦,慰问难民5000余人,赠送樟树难民每人1两食盐等。救护,是战地服务团的中心工作。他们为前方设免费施诊施药处,共诊治伤病兵3000余人,难民1000余人,尤以战地服务团自制的疟疾膏药效果最好,以药到病除之功效“蜚声赣江中游”。战地服务团每深入一地,便将前方消息迅速报道,他们将耳闻目睹的感人事迹写成文章,刊载于江西《民国日报》,并先后出版了5期《战地通讯》。战地服务团的师生们,在姚名达的率领下,在烽火连天的抗日前线,开展了大量的卓有成效的战地服务工作。
7月初,日本军竹围师团和大贺师团的混合部队5万余人已占据着三江口、临川、崇仁、宜黄等重要据点,在中国抗日驻军的东西形成一道半园形的包围圈。5日下午,形势非常危急。军长命令:“战地服务团即时向樟树撤退,连夜行军。”姚名达团长立刻代表大家向军部表示:“我们不怕死!”“我们不后退!”“我们要上前线!”军长见他们意志坚强,就派他们去第三野战医院,做救护伤病员的工作,随部队共同进退。
这年7月7日,是全面抗战5周年纪念日。傍晚,姚名达率领部分团员到达新淦石口村。晚上情况突变,100多日本兵由永泰窜到距新淦县城15华里的石口村,把战地服务团团员围困住。打破前后门,冲进4个日本兵,用枪逼住姚名达。姚名达抓住1个日本兵,与之徒手搏斗。团员吴昌达、郑唯龙也奋力相助,卡紧日本兵的咽喉,日本兵发出了几声惨叫,便死去了。姚名达夺得死去日本兵的枪跳起来喊道:“会开枪的同我来!”吴昌达紧跟在背后。“砰!砰!”其余3名日本兵开枪了,吴昌达倒在血泊中。姚名达直往楼上跑,郑唯龙紧跟了去,正准备举枪对射,日本兵对准姚名达开了一枪,姚名达中弹倒地。同时,郑唯龙也被日本兵反绑了起来。姚名达还在血泊中高呼:“中华民族万岁!”“最后的胜利属于我们!”凶狠残暴的日本兵急跑过去,用刺刀对准姚名达和吴昌达的胸口猛刺下去,两位抗日英雄——37岁的教授姚名达和年仅24岁的大学生吴昌达,就这样为祖国、为民族流尽了最后一滴血!姚名达成为抗日—战争中第一位壮烈殉国的大学教授。
姚名达的一生,是著述的一生,是锐意进取的—生。他无日不与典籍为伍,无日不与著述为生,春秋方盛而著述宏富。姚名达的一生也是战斗的一生,他不仅用笔谴责侵略者,表达他对日本军国主义的刻骨仇恨。他还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效命疆场,实现了自己“书生报国今其时”的诺言。
1942年的仲夏,在抗日战争时期的江西省临时省会泰和,各机关单位,各群众团体,各学校师生,为国立中正大学教授、抗日战地服务团团长姚名达的壮烈牺牲,举行了一系列悼念活动,其持续时间之久,参加人数之多,祭奠场面之大及悼念文稿之多均属罕见。当时重庆《新华日报》、江西《民国日报》、《国立中正大学校刊》等报刊都分别以新闻简报、唁慰电文、悼念特辑等形式纷纷报道祭奠场面。广大民众为姚名达教授的殉国而痛惜,也为姚名达教授的壮举而骄傲。
作者:周红兵
姚名达:唯一为抗战殉国的教授
姚名达教授(资料图)
姚名达(1905—1942),字达人,号显微,江西兴国人。他是中国现代著名史学家、目录学家,中国近现代史上唯一一位为抗战殉国的教授。姚名达的代表作《目录学》、《中国目录学史》等,都是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发行的。他本人也曾在商务印书馆工作过三年,参与了《万有文库》第一集、第二集的编纂工作。商务印书馆已出版的纪念文集中,对这位本馆走出的抗战教授鲜有述及。这里笔者主要根据王咨臣先生编著的《姚名达年谱》(稿本)提供的线索,简单勾勒这位抗战教授结缘商务印书馆的历程。
“年谱”的作者王咨臣先生,是姚名达在中正大学的同事,曾在他指导下从事目录学和历史学研究工作。为纪念姚先生,王咨臣先生编纂了一本《姚名达年谱》,于20世纪80年代交上海古籍出版社,后因各种原因未能出版。王咨臣先生过世后,《姚名达年谱》便无人问津。2009年,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位退休编辑将此稿转给王春瑜先生,希望他能帮助联系出版。笔者从王春瑜先生处借到此稿,得以先睹为快。
姚名达和商务印书馆的联系,源于商务印书馆出版的《章实斋年谱》。1925年,尚在南洋公学国学专修科读书的姚名达购得商务印书馆出版的胡适《章实斋年谱》,精读之后,对章学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期间,一个偶然的机会,姚名达听到商务印书馆编译所何炳松关于章学诚《文史通义》的演讲。受何炳松演讲的感染,青年姚名达坚定了研究《文史通义》的决心。对章学诚的关注,促成了姚名达与商务印书馆接下来的不解之缘。
1925年8月,清华大学国学院招生,可以用“经史小学有根底的同等学力报考”。国学功底深厚的姚名达闻讯欣然应考,一举得中,成为清华国学院第一批38名学生中年龄最小的一位。9月,姚名达进入清华学校国学研究院,以梁启超为导师。清华国学院其他导师上课多在家中,唯独梁启超是在办公室给学生上课。姚名达第一次谒见导师时,梁启超见他在同学中年龄最小,又能笃志力学,十分喜爱,问他的志趣如何?姚名达答道:“愿下极大决心,立志以十年功力,作《中国史学史》专题的研究。非待是书成后,当不离开清华一步。”梁启超对姚名达的回答极为满意,有“后生可畏”之感,尝与姚名达书曰:“余之所以愧为师者,亦惟增一日之长耳!”
1925年10月,姚名达开始作“中国史学史”专题,因感到内容极为广泛,于是在专题之内,以“章实斋的史学”为入口。1926年,姚名达在北平第一次见到胡适。他问胡适:“言补订《章实斋先生年谱》,得史料甚多而尚未加整理之功,将如何推进它呢?”胡适答道:“请你拿一本《年谱》,把它补好了以后,再寄给我。”姚名达欣然领命,然当时适逢胡适有赴欧洲远游的计划,归期未定,《章实斋年谱》的补订工作未能立即展开。
1926年7月,清华国学院放暑假,姚名达回到江西老家,受其父姚舜生的提示,姚名达拟采用新分类方法,将《章氏遗书》进行改编,后附批评或记述章氏的文章。既可使读者于章氏有一个整体的了解,又可使过去各种版本编次不甚妥当之处都可以得到改进。按照这个计划,胡适的《章实斋先生年谱》也应附于《章氏遗书》卷末。但据《姚名达年谱》载,这个编辑计划,“因版权关系,未能如愿”。《姚名达年谱》并未说明姚名达是否就改编《章氏遗书》需要收录胡适的《章实斋年谱》直接与商务印书馆联系版权事宜。1926年7月,胡适已开始出游欧洲,姚名达与他谈版权的可能性不大。而如果姚名达曾与商务印书馆就改编《章氏遗书》收录胡适《章实斋年谱》进行过沟通,这可能是他与商务印书馆方面的第一次正式接触。,这种可能有待于有新的材料发现予以支持。因无法取得胡适《章实斋年谱》版权,姚名达用一个暑假的功夫,另撰一种新的《章实斋年谱》附于书后。这是姚名达第一次所撰写的《章实斋先生年谱》。
1926年7月,按照清华国学院的规定,姚名达应该毕业了,但他不愿意离开导师梁启超,更不愿意抛弃自己的学业。他说:“我们研究学问,最重要的是在能求进不已,有什么毕业不毕业呢?我于毕业以后,仍拟继续留院从事研究工作三年。”1926年9月,姚名达返回清华继续从事章学诚史学研究。为了彻底研究章实斋史学,姚名达着手对刘翰怡所刻的《章氏遗书》进行改编。费时月余,姚名达考出章学诚著作有年、月时间可考的差不多达一半以上。全部改编完成后,题为“章氏遗书”。是书,因为采用新颖的方法进行改编,梁启超读后,十分赞赏,当时即提议由他向商务印书馆推荐出版,以广流传。但姚名达认为该书尚有许多待改进之处,不欲草草问世,并未遵师嘱将《章氏遗书》交商务印书馆出版。这是姚名达第一次与商务印书馆失之交臂。
在随后的时间中,姚名达继续从事章学诚史学研究。1927年2月,姚名达将其所改编的《章氏遗书》改名为《章实斋遗著》,与《章实斋先生著作年表》一并送导师梁启超审阅。梁启超读后,很高兴,问姚名达说:“就交给上海商务印书馆印行好吗?”姚名达答道:“且须稍待时日,因《文史通义》最重要的几篇还不知道是什么年月所撰写的。”因追求完备,姚名达再次未遵师嘱将书稿交商务印书馆出版。这是姚名达第二次与商务印书馆失之交臂。
1928年6月14日,姚名达毕业于清华研究院,这是其第三次毕业。毕业后,姚名达仍然留在国学研究院继续研究中国史学史专题,并为梁启超整理史籍。1928年6月下旬,梁启超完全辞去清华研究院一切职务,回天津养病。1929年3月5日,姚名达自北平启程,应上海商务印书馆之邀,就任编译所编辑兼特约撰述。关于姚名达离开清华国学院赴商务印书馆之邀,《姚名达年谱》如是记载:“先是,名达既在清华研究院三次毕业,今研究院国学门又复撤销停办,遂不得不有离研究院他去的计划。当时江西许多中学闻讯,争相求聘,皆婉言谢绝道:‘我必须得世界大图书馆工作,有书可以从事研究才行!’上海商务印书馆编辑何炳松闻讯,认为其志可嘉,遂推荐聘为编撰。名达亦欣然应聘。名达既任编译所编辑,于是得以遍读馆中新印社会科学各书及东方图书馆馆藏古籍,至感快慰。”至此,姚名达正式进入商务印书馆,成为商务印书馆一员。
姚名达入职商务印书馆后,参加了《万有文库》(第一集)编纂工作,任分编纂。至1933年离开商务印书馆,姚名达参与了《万有文库》第一、二集编纂工作,为《万有文库》的编辑出版做出了重要贡献。期间,其父姚舜生自江西来,与其同住,一家人的生活全由姚名达支撑。1930年11月,上海米价腾贵,每石涨至21元之多,为减轻生活压力,姚名达为其父姚舜生谋得商务印书馆标点校对《万有文库》第一集工作,每月可得四五十元,以补家用。在商务印书馆工作期间,应复旦大学校长李登辉之盛情邀约,姚名达受聘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,讲授《中国近百年史》、《六十年来日本侵略中国史》等课程。1932年1月28日,日本侵略军轰炸上海,商务印书馆被毁,姚名达的《目录学》、《中国目录学史》、《中国目录学年表》等尽毁。此外,宋濂、刘宗周、黄宗羲、邵廷采、朱筠、章学诚诸家年谱,藏于商务印书馆编译所的铁箱中,多被熔化。姚名达最为痛心的是,多年来研究中国史学所摘录的资料卡片十余万张被毁,其中有他思想独到的记载,有前人所未有发现的珍贵史料。 1933年,姚名达与杨家骆相谋离开商务印书馆。《姚名达年谱》对两人离开商务印书馆有这样的解释:“1933年夏,约是6月,名达与杨家骆编《万有文库》第一、二集,发行数量既多,获利亦厚。但主编王云五,对待编辑待遇,十分微薄,于是两人相谋离开商务印书馆,各自独立,另办书店。”《姚名达年谱》作者王咨臣先生称,这是杨家骆先生1947年亲自告诉他的。姚名达离开商务印书馆后,继续在复旦大学任课,并创办了女子书店,由其与夫人黄心勉共同经营。 虽然离开了商务印书馆,姚名达与商务印书馆仍然保持着密切的联系。1935年冬,姚名达受商务印书馆之托,撰写《中国目录学史》。姚名达深感旧著《目录学》漏洞百出,忧心忡忡,每趁课暇,奔走京、杭各图书馆查阅资料。因写作《中国目录学史》,须至杭州浙江图书馆查阅图籍,1936年10月,他专门从上海移居杭州,费时八个多月,完成了该书的写作,交由商务印书馆出版。 1937年,为了躲避避战火,姚名达举家迁回江西,任教于江西中正大学。1942年,姚名达率领中正大学战地服务团赴前线慰问,与日军遭遇。为保护学生,姚名达赤膊与日军搏斗,英勇就义,终年37岁。中国学界也就此失去了一位才华横溢的目录学、史学专家。 (丁 波 作者单位系商务印书馆副编审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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